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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臨睡前,突然一隻大蟑螂從房間右邊跑出來,直直跑向我來,我已經又尖叫又跳腳,他還是筆直前進,於是我跳上床,才終於順利讓他通過,然後拐彎道牆角,我放一個家裏以前就有的,金屬搗藥盅角落,於是我看到牠躲在那,粉刷的牆壁底部是黑色的油漆,它的鬍鬚偶爾巡來巡去,映在百合白的牆上,當然明顯,此刻我在床上(私以為這裡是房間內剩下的最後一塊避難地」,我披著被子(因為我怕牠如果是個「她」,突然飛起來呢?我就會把自己矇在被子裡的!)

然而牠緩緩的向電腦下面的那團子雜亂的線靠近,再往書櫃那靠近,我想應該是躲在書櫃那,順利的話,順著書櫃就可以走到門口逃走了,逃離我的房門,今晚咱兩就相安無事。

此短暫的幾分鐘寧靜,我終於有勇氣走下床,拿到那瓶離當初轉角很近的殺蟲劑,開始撒在床週邊,我這樣做是以為這是種防護牆。

然而,牠還在這裡,牠又出現了!在電腦線路團中和衣櫃間的「走道」,閃電式的亮一下眼,我知道我剛剛朝空中亂噴一把殺蟲劑時(我從沒對準牠過,因為我的距離太遠太遠了。)那時已經有點傷到牠了,這就是牠開始胡走得原因,一隻受傷的蟑螂會開始失序的亂爬,此刻我更加害怕也後悔,早知道剛剛別噴算了。

 

在經過幾次折磨後(須知瀕臨受傷的蟑螂很吵鬧,牠受傷後的搖擺你都聽得一清二楚,只是沒有勇氣去分辨正確的位置。)這時候的我,正常狀態是穿著無袖上衣吹著電扇會覺得涼爽的天氣,此刻我卻渾身冒著冷汗,名副其實的冷汗,只覺得電扇好冷,而仍躲在被子下的我感到一種不平衡的又熱就冷。如果此刻我是楊玉環,那就是正在華清池被皇后用三溫暖虐待。

 

我爬出床外一次,從衣櫃上拿了一本有點厚度的雜誌,想說你再來吧!我就一書打死你,免得今晚你不好過我也不好過,蟑螂在藥性很低的噴效上想要讓牠死,過程很漫長的,不如給牠一個拖鞋爽快的多!想著想著我那遺忘了好久的往生咒突然會唸了,「南無阿彌多婆夜,多陀伽多葉,多地業脫,阿力秘多婆毗,阿力秘多西丹婆毗,阿力秘多皮痂藍地,阿力秘多皮伽藍多,伽彌力伽伽諾,祇多加力娑婆呵。」唸了三次,拿好雜誌,等牠出現。奇妙的是,唸完之後牠像是平復了也像是死了沒在地上亂爬了,我終於也平靜下來,不知死在哪裡,總之沒有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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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蟑螂的歷史很長,有些只是片面的,我印象很小的時候經過我現在住的地方的走廊(也就是廁所走到兩個房間前),那走廊常常是有兩三隻在牆壁上如壁虎一般盤旋的。另一個印象是,可能是小一還是小二那樣小,我自己徒手拿了一隻拖鞋打了蟑螂,牠開膛破肚流出白色東西的樣子,此翻記憶如昨,後來我就在婆婆的保護下,度過我的國中、高中時期,家裏蟑螂依然多,沒有清潔公司的概念,又是佛教家庭不能殺生,孫女又這麼怕,可憐的小兒當然想很多方法來改善,我記得她撒過辣椒水,擺過九層塔葉,早期還有放黏蟑螂的蟑螂屋,但是蟑螂黏進去如果還想救出來,腿是一定要斷的,婆婆就會很心疼的一隻一隻救,放到陽台讓牠們帶著斷腿瘸鬚之類的慢慢離開(如果還有活的話)。後來發明一種新的蟑螂屋,是用鐵片當門,蟑螂推開門去吃餌,就被關住,婆婆通常都集合一盒的蟑螂拿去放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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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可怕的夢跟著我,我夢到自己在這個家裏,客廳本來有餐桌的地方有幾隻蟑螂王,大概滑鼠大小,正在談亂著公事之類的,其他的蟑螂滿佈了我的家,從天花板到地板無孔不入,那個夢的年紀太小,不可考,但是害怕經驗值一直是增加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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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愛上海,到上海那段時光(仍是為熱的九月)沒看見過半隻,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?

結論是,明早起來,先把房間撒滿樟腦油,煮完最後一次剩菜,再也不開火,不再房間吃任何有香氣的食品,找殺蟲劑公司來處理,處理之間若有蟑螂橫飛或甚麼怵目驚心景象,可搬去小嬸家。

所以我,還沒力馬要搬去台北,可我先得找到馬先生,把兔子家處理一下,問YY馬先生的名片還在不在。馬老先生跟老太太是我遇過最厲害的殺蟲劑師,他們使用自製的秘方,只消15分鐘,他們個像是煮水的水壺跟管子,沿著你家牆壁仔細的撒過一遍,無色無味,一旦撒過藥,3個月到半年之內仍有效,以我們當時的住所坪數是1,500,端午前後撒,後來整個夏天天氣再熱,住三樓也看不見蟑螂,看得到的爬出來的,多半已經半死不活,或是個死的。最後一次看到馬先生,他已經不大想來了,他年紀好大,懶得搭公車去噴藥,他說現在在做都是服務熟客,之後大概不再做了吧。那時候我就覺得很悵然,當然台北的除蟑公司何其多,有效的一定存在,不過恐怕會貴很多。

---起來關燈的時候,才發現牠,就躺在書櫃旁邊,仍在掙扎,我好難過,想讓牠快死掉,我放了個紙袋,然後用力用拖鞋打,還伸出觸鬚來,沒死,才知道紙袋的縫隙太大,我找到一本壹週刊丟下去,再用拖鞋踩兩下,這次第,可憐的蟑螂老兄應該有點死透了吧,沒勇氣揭開,關燈睡覺,我又唸了幾遍往身咒。又壹週刊嘛,就該這麼用。

 


後記:

上次在清水晚上客廳有蟑螂飛,小叔抓了,我逃去餐廳,跟人走在路上遇到小強,我繞路走,東閃西閃像個在馬路上跳房子的神經病,各位,別再姑息我,讓我堅強吧,任何遇到蟑螂的情況,別讓我跑走(當然也不能丟到我身上,我會當場死給你們看)可以若無其事的經過蟑螂身邊,不跑不跳不閉眼睛的這種境界,達到的話我就可以了。或許就能獨立生活了。

 

 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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